组诗--归来_杂谈

一
在思想的废墟上
掘出乌邦托的想象，掘
出你的脸
哪一趟火车、飞机、轮船
送来时间的齿轮，丢失的骨头
送来一个人的战争
也捎带一盏孤独
以及孤独下的皇冠

二
生起火把吧
照亮山岗、沿途、幽径
照亮王者甲胄的伤疤
那煮鱼的剑，已安然入鞘
洗手盘发，推开棋盘
把心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
沿着指尖触摸过的脉搏
那头蓝鲸，正向港口游来

三
近了，凯旋的小夜曲
一同敲击黄昏的那面小鼓
浩荡着进入夜的嘴唇、牙齿
说出那个拨人心弦的词：
我回来了——
拿出望远镜，对着漫长
观察，恒星运动过的轨迹
那曾是：天文台以外的消息
整个城池的欢呼，点燃了——

四
夜的大提琴，哪根手指轻拨
拨出一次送行，你奋力奏响地
一次远征的信号
是赠予我的胸针吗
来吧，穿上你的盔甲，拿出矛与盾
来黄土翻飞的战场浴血
砍下等待的头颅
胆小鬼——
但你为什么想放弃
那一片木乃伊的嘴唇
是最后一面帆，它曾经住在柏拉图
沉睡在法老王的盒子里

五
相机哭泣，闪光灯停在关闭状态
号角也未能唤醒怯懦者的逃避
山峦上，古城垣，人类
正在集体出动
围剿，剩余的干净的土地
向大自然鞠躬的旗帜
随处可见，哦！那是你
心中的一面旗帜？
乌云遮起你的回答

六
使命抱紧你，身份在步伐中
转换，行程写满
每一站的礼仪
白发迎风，铁蹄铮铮
来去都沿着上帝给出的福音书
身不由已哦！即使王者
每一寸疆土，也要用几滴黑牛奶滋养吧
远远地看着，藏好热切
藏好小鹿。你的脸——
乘着黑翅膀飞来

七
给出白发吧！
那是胜者最好的礼物
假如能贪心点，再要点皱纹，老茧
空皮囊也是好的
关于灵魂，如同萤火虫
夏夜里闪烁即逝
说说取出箭镞的那个细节
斧子底下的哭声
少女啊！就是这样怀抱月亮

八
换上布衣
总要有一块柔软的布
藏起锋芒，泡一杯渐渐展开的生活史
取出你的箫，吹一曲丽人行
围着一小块田园
散会儿步吧
总要在白色的时光里
犁出昨夜星辰
做一个短暂的梦
梦里，偷孤独的人来了没

九
棋盘上落满了灰尘
风，继续吹
也未吹走王者归来的消息
自己跟自己下一盘
左手执白，右手执黑
在一张纸上认识朝秦暮楚
瞬间，弓搭在弦上
那是你——
坐在自由的云端，看
棋盘如何变成一块石头
四处都是病与顽疾，漏着风声

十
各自制作姓氏
伏下来，比尘埃更低些
低到埋葬各种想象，在
欲近未近的地方看讯息死亡
死亡也不能称霸
还是翻看旧疤，看
谁能把那堵心墙造得漂亮坚固
墙内，养着垂死的灵魂

十一
唯有酒，前朝的知己
出来劝慰，谁非要千金裘
那些骨头里的蛀虫
又开始打磨起坏主意
邀请了酒精，琢磨起那句：
我回来了——
在哪里？沉默正唱响自由的凯歌
送来一声喷嚏
好知道那些归来的信号
确确实实等同于归来
谁的，真正的奥德赛黎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