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年伊始,我们又一起回故乡去给亲戚朋友们拜年。
每年这个时候,我们便像一只只快乐的小鸟,纷纷投入故乡那温暖的怀抱。
其实,回故乡拜年对于我来说,不仅仅是一次与亲朋好友们情感沟通、愉悦相处的大好机会,更是一次与故乡的亲密接触。
近些年来,我那遥远的小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故乡的房屋都已迁了新址,由原来那个群山环绕、碧水相映的地方,统一迁到了公路旁边的那一片荒山上。
原先的山坡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排排拔地而起高楼大厦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那平整而宽阔的水泥路面干净舒爽、行走方便,让你从此摆脱了坎坷与泥泞;那漂亮的花圃里有鲜花在盛开,让你感受到一种甜美的新生活的气息正在乡村弥漫。
步入室内,那粉刷一新的墙壁光彩照人。宽大的客厅、柔软的沙发、美观的茶几、大屏幕的电视等等都应有尽有;新式的厨房、卫生间、自来水、天然气、互联网等都一应俱全。这哪里是什么农村,与城市生活相比已经是毫不逊色了,看来,“遥远的小山村”应该改名为“美丽的小城镇”了,也许这便是人们所说的“新农村”吧。
午饭后,我向同来的兄妹们提议:“咱们一起去村庄的旧址看看吧。”大家都一致同意,有的甚至像我一样迫切看到村庄旧址的那些老屋,以及老屋周围的一切景象。
因为靠近老屋那边都是一些泥泞小路,一路上又是坑坑洼洼,车子不便通行,所以我们决定漫步去村庄的旧址。
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向老屋走去,穿过一片田地,翻过一个小山丘,眼前便是那熟悉的树林,从树林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见一部分老屋的背影。此时,我们停止了说笑,神色都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了,如同去看望一位年迈体衰的老人。
随着我们一步步走近老屋、迈向时光的深处,我们都陷入了沉思。那些坍塌的墙壁、破碎的瓦片、腐烂的门框,还有门前那些疯长的杂草、遗弃的什物……所有这些,都一一闯进我们的视线,强烈地冲击着我们的心扉,我鼻子一酸,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。
这就是曾经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吗?这就是我童年的幸福乐园吗?这就是我魂牵梦萦的故居吗?……
所有的一切,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,仿佛是在梦里一般——这样的情景曾经在我的梦里经常出现过。
我站立在时光的深处,回眸那熟悉又陌生的乡村背影,恰如一只经年的乳燕,在彷徨与惆怅中飞行,怎么也觅不着昨日的旧巢。
伸出手来,轻轻抚摸着老屋旁边那棵高大的梧桐树,这棵树曾经伴我一起成长,见证了我童年的欢乐。那粗糙的树皮已布满了沧桑,那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曳,而接近于地面的那个有趣的树洞仍在,也许早已填满了光阴的故事吧。
“唯有门前镜湖水,春风不改旧时波。”门前那口池塘,依然碧波荡漾,在阳光下闪动着粼粼的波光。曾经的我们对这池塘是多么的依恋啊:炎炎夏日里,我们脱光衣服去池塘里游泳,掀起了巨大的浪花;严寒的冬天,我们去池塘里溜冰,留下了许多欢笑。
这口池塘更是全村村民们的命脉。供人们清洗衣物、生活用水、牲畜饮水,以及灌溉下游的大片田地。而且,这口池塘里还养殖了许多鱼类,每到年终的时候,这些鱼就会被打捞起来,按人口平均分发到各家各户,成为村民们欢度春节时享用的美味佳肴。
站在池塘边上,看着自身的倒影在水中悠然晃动,我不禁想问一问那平静的池水:“你是否记得那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?是否记得那些流淌在时光深处的往事?……”
啊,故乡,您在一天天地发展,向着美好生活的蓝图迈进,让我由衷地感到高兴;与此同时,也会有许多割舍不下的东西正在一天天地远去,远去,直至消失,这不能不让我的内心隐隐地作痛。
此时此刻,纵有千言万语,也难以表达我深深的情怀与复杂的心绪,就让我把所有的语言都凝成一句祝福,送结我可亲可爱的故乡吧:祝您永远平安!永世吉祥!
2016.02.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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